就好像他的意志永远快于他的动作。教堂消失了,黑色的古老墙壁像是叠纸一般四散开去,斯特莱德满脸是血的向后倒去,坠入到血红色的夕阳之中。
站在影子里的阿尔巴利诺在声音尖利地大笑,金发的孩童把那双永远隐含着阴郁的怒意的蓝色眼睛望向他的方向。
然后那年幼的过分的孩子忽然开始生长麦卡德眼睁睁地看着他迅速地变成了少年人、背着书包的学生、笨拙地打着领带的步入职场的青年人,最后变成了那个步入中年的赫斯塔尔?阿玛莱特。
他就站在斯特莱德的尸体的前方。但是看上去与麦卡德认识的那个阿玛莱特也没有任何区别,那双蓝眼睛里依然翻滚着某种暗沉的、难以用语言描摹的东西,麦卡德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一种不熟悉的恐惧感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如同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样握着那把左轮手枪,枪口对准了这个金发的中年人。
阿尔巴利诺疯狂地大笑起来,下一秒黑洞洞地枪口中砰地长出罂粟花来,和他曾经在奥尔加的病床床头上看见的那一束一模一样。
然后他眼前的场景全都消散了。
蓝眼睛的男人、站在影子里的阿尔巴利诺、教堂和如血的黄昏全都消失了。
麦卡德站在弥漫着晨雾的林间,赤裸的脚掌踩在干枯的叶子上,身穿FBI的蓝外套的奥尔加?莫洛泽站在他的对面,手上把玩着一朵血红色的罂粟花。
“罂粟是睡眠之神修普诺斯的象征,这种花就被种植在他的宫殿的门前。传说中他的儿子梦神摩尔普斯会手持罂粟果站在修普诺斯的床前,守护他不从酣睡中惊醒。”
奥尔加慢吞吞地说道这话他好像从哪儿听过,但是他想不起来了。“这就是你的梦吗?”
麦卡德的嘴唇动了动,他又一次失去了合理地措辞的能力,他犹疑着说:“我”
“算了,这并不重要。”奥尔加摇摇头,脸上挂着一个他很熟悉的、那种懒洋洋的笑容,“麦卡德探员,最后我们都是会死的。”
然后拉瓦萨?麦卡德猛然睁开眼睛,梦境里的世界就此消散。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大汗淋漓,气息紊乱粗重得好像破损的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