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选择放下书,抓着阿尔巴利诺的手腕亲了一下他的面颊。
“划船吧。”他说。
等到赫斯塔尔把那本日记再次研究了一遍的时候,太阳已经变成了一种温和的橘红色,正向地平线的尽头坠去。阿尔巴利诺在二十分钟之前已经把船划到了岸边的某处,把船用绳子拴在了临近河边的一棵树的树干上,然后就没再打扰他。
现在,赫斯塔尔放下那个记载着如恐怖故事一般的经历的小本子,看向阿尔巴利诺,然后不禁愣了一下阿尔巴利诺放松地躺在木船中的一条毯子上,头枕在木船中作为座位的窄木板上。
这并不是一个非常舒服的姿势,但是他依然睡着了。他的身体微微蜷缩着,睫毛安安静静地拂在眼下的皮肤上。
看上去近乎是全然安宁而不设防的,夕阳金红色的光辉照耀在他的身上,让他的皮肤瞧上去都是一种温暖的金色。
河流缓慢地自他们身边流过,河面上一片片尽是破碎的金色光斑,水流柔软地拍打着船底,发出有节律的响声。
然后,非常忽然地毫无逻辑地赫斯塔尔忽然想到了他还是个小孩的时候的某个片段,他再某个旧书店里读到了弗朗西丝?博内特的《秘密花园》,里面有这么一段话:
“活在这个世界上,怪事之一是。仅仅是偶尔之间,你才确信无疑你会永远、永远、永远活下去的。
你有时知道这一点,当你在娇嫩肃穆的拂晓时分起来,出去独自站着,深深把头往后甩,看上去、上去,目睹灰白的天空慢慢变化、发红、奇迹般的不可知发生着。
直到东方让人几欲叫喊,你的心静止下来,为日出那奇怪的、不变的至高无上
这一幕每天早晨一直发生,持续了成千上万上亿年。这一刻你就知道了,大约持续片刻。
你有时知道这一点,当你独立在落日的林中,神秘的金色静谧斜穿过树枝、投到树下,仿佛在慢慢地说着什么,一遍又一遍,听不真切,不论你怎么努力。
然后,有时夜里无边的墨蓝色宁静,上面亿万颗星星在等着、看着,让人确信;有时远处一阵音乐让它真实;有时是一个人的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