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跪在地板注视着吃东西的狗狗。嘉比哼哧哼哧地在食盆里大吃特吃,这狗并不护食,在吃干净狗粮后摇着尾巴去舔阿尔巴利诺的手,把几个小时之前对阿尔巴利诺的警惕都抛之脑后了。
对此,赫斯塔尔只是回报以几秒钟的沉默,然后问:“你总有这样的忧虑吗?”
此时此刻距离他们离开维斯特兰的玫瑰圣母教堂,已经过了快两年,在西班牙的时候他们杀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是阿尔巴利诺选的,等到霍克斯顿之后又杀了一个。
因为那个黑手党错误地试图抢劫阿尔巴利诺的收银机。如果平心而论,维斯特兰钢琴师与礼拜日园丁的作案频率比在维斯特兰那疯狂的两年里低了太多。
如果让赫斯塔尔对此发表评价的话,他会说这是之前过的那种颠沛流离的、时刻担心被警察逮捕的生活实在是不怎么适合他们的杀人计划。
而现在,他们的生活终于稍微有点安定下来的苗头。全款买下的房产、精心打理的室内装潢和栽种在花园里的那些植物可以证明这一点:但是,安定下来和「安定下来」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赫斯塔尔打量着阿尔巴利诺,阿尔巴利诺却只是埋头看狗,认真到不肯再分给赫斯塔尔一星半点儿目光。
但是这并不妨碍赫斯塔尔读懂他这个疑问的言外之意,就如同之前他们在卢辛达艺术馆的时候,他曾想过的那些问题一样
阿尔巴利诺曾流露出过那么一点点担忧。因为真正的艺术品不会厌弃他们的造物主。
像是阿尔巴利诺那样的人,当然会希望赫斯塔尔能对他说「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艺术家」(赫斯塔尔怀疑,这句话对于阿尔巴利诺来说应该比「我爱你」更加重要);
所以同样的,他应该也不能容忍自己的缪斯放弃激情的源泉,也就是杀戮。
于是,他们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如奥尔加?莫洛泽之前所说,礼拜日园丁是有停下来的能力的,他只是不愿意那样做而已;
如果有一天,维斯特兰钢琴师也有了停下来的能力,他会选择停下来吗?
真奇怪,他们离开维斯特兰已经有二十二个月,却从未真正讨论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