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衣便知道,其中还有曲折。
叛党之中,也有人受不住刑招供的,供词之中都有提到是如何在沥都府一事上推波助澜,又是如何构陷谢却山的,但官家却在犹豫之后选择了封存这些供词,原因无他一旦此事公开,谢却山是能得以清白,可谢铸的行径也瞒不住,谢家上下都将危矣。
谢却山之事未牵连谢家,是因为多年前谢家就泾渭分明地与他划清了界限,加上当时有沈执忠奔走保全,太上皇同意不牵连谢氏族人,可谢铸与谢钧甚至都不曾分家,在所有人眼里,他与谢氏紧密相连。真到那个时候,官家难找到说辞保全谢氏。
南衣虽执着于为谢却山正名,但在这样的选择面前,她也不会置谢家于危难。最无奈的事莫过于此,分明知道谁是罪人,分明知道哪条路一定走得通,却在诸多考量之下,只能缄默。
思绪被一片惨淡的灰蒙笼罩住了,南衣只觉越往深处走,敌人的刀枪反而消失了,只剩防不胜防的暗箭,随处可见的禁忌。
接连的打击让她久久难言,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分明才上路,便已经觉得望不到头了。
秋姐儿红肿着眼自责道:“倘若我早些发现父亲的异常,也不至于来不及……”
后头的话,终究是哽咽了。
若能早几日,沥都府的转机先到,谢却山便不至于被逼死。
可现在说这些如果,又有什么意义呢?
两人沉默地对坐着,束手无策。不幸中的万幸是,她们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
等待,难道只有等待吗?
窗外隐约有沸腾的喧嚣声传来,隔了几重门窗,遥远得像是悬崖边的风,渐渐地,风好像吹过来了,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大,忽然,有人咣咣敲门。
驿站的小厮喊道:“两位娘子,快去宫门口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