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都变得小心翼翼,言辞间只字不提过去的事情,却分明能在对方脸上见到那种刻意的逃避。
有些更琐碎更实际的问题浮到了水面上他们是不是还要同枕而眠?他们该如何像从前一样亲密?他们之间还有感情吗?
张知存借口自己需要养伤,独自住在书房,徐叩月也松了一口气,就当他是真的要养伤,不去细想,不去深究,就这样默契地保持着距离。
再后来,张知存去了一趟沥都府,带回谢却山要被车裂的消息。徐叩月愤怒极了,那是张知存回来后他们第一次发生激烈的争执。
那种愤怒让她口不择言,她骂张知存假君子真小人,她说你怎么不替谢却山去死,这么恶毒的计谋你怎么说得出口……张知存也不回嘴,就这么受着。可骂完之后,一种巨大的无力浮上了徐叩月的心头,她什么也改变不了,王朝护不住它最忠诚的子民,而她身为庇佑在战士羽翼之下的幸存者,她甚至更没有立场骂张知存。
她知道在她不曾亲眼见过的那段日子里,张知存又何尝不是生不如死,如果在同样的境遇下,他一定也会慷慨赴死。或许是想到这一点心生愧疚,又或许是想到可能只差一线,他们也会阴阳两隔的后怕,她抱着张知存嚎啕大哭。
从那之后,张知存开始酗酒,若不喝醉,他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眠。他以养伤为由,拒绝了出仕,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得知谢却山依然活着,他的状态总算有所好转,但酒已经喝上瘾了,戒不掉了。他试过,努力让自己从这种颓丧中走出来,去书院给太学生们讲经。他戴上儒师的面具,可回到家后,他依然是个酒鬼。他已经在这种似梦似幻的状态里找到了甜头,只有这样的时刻他可以遵从自己的内心,选择不那么清醒。
他能看到徐叩月眼里的失望和麻木。
他等待着,终于等到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她对他说:“我们和离吧。”
他过了很久才回答道:“只是,能不能不要让人知道?我不能再没有驸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