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尔的身体在双重风暴中剧烈颠簸起伏。
她原本在灵魂深处激烈抵抗、冲撞着冰冷银辉的混乱意识洪流,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倾斜”。
那感觉如同奔腾的怒江忽然分出了一条极其微小的支流,带着犹豫的试探,带着被极度欢愉冲垮的懵懂,极其缓慢,但无比明确地,朝着他精神壁垒那个已经破开的缺口、朝着他献祭般展露的核心方向,蜿蜒而来。
梅尔的世界骤然翻转,碎裂的意识和感官被强行剥离。
眩晕感像冰冷的潮水包裹着她,身体的存在感和边界在无限消散。
她陷入一片纯粹的无形之地,这里只有流淌的光,和无声的嗡鸣。
她感觉自己正在下沉,即像是在向下坠落,又像是在四处散开。
过去的记忆碎片、此刻的情绪风暴、模糊的幻影交织缠绕,像无数条混乱奔涌的彩色丝线,在她“眼前”、在她“体内”纵横穿梭。
她无法辨识自身,无法抓握任何念头,只能被这股汹涌的潮汐席卷、裹挟,像个破败的小舟,在自我存在的深渊里挣扎浮沉。
就在这时,一股截然不同的宁静渗了进来。
那令人眩晕的混乱丝线并没有消失,而是被某种无形却绝对的力量舒缓了狂暴的流速,引导着它们不再疯狂地互相冲撞、撕裂。
它们开始变得…可以辨认。
那抹宁静的银辉在梅尔灵魂深处的火焰上骤然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边。
那疯狂扭动、四处喷溅火星的野性渐渐平息下来,变得……像一团安静的、在月光下燃烧的篝火,纯粹地摇曳着。
与此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暖意弥漫开,那不是肉体的快感,而是灵魂干涸处久旱逢霖的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