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揉了揉哭得昏胀的头:“洗澡吧。”
一开口,嗓子哑得厉害,粗嘎难听,她咽了下喉咙,月蕴溪紧跟着递过来水杯。
“饿不饿?给你煮碗馄饨?还是吃线面?或者别的?”
鹿呦接过杯子,有气无力地回说:“什么都吃不下,没有想吃的。”
月蕴溪没勉强她:“喝点水再去洗澡。”
“昨天,刘姨走之前跟我说,得收拾奶奶的东西处理掉。”鹿呦摩挲着微烫的杯壁,“但我不想收拾。”
“那就不收拾。”
“可是看到这些,我就会想到奶奶,就很难过。”
那种感觉就像是身处在梅雨季,潮湿里滋生的想念,粘稠又窒闷。
她又说:“但我又舍不得,我怕有一天,把她忘了。他们说,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其实换个角度想,就没那么难过了。”月蕴溪坐到她对面,对上她的视线,柔声说,“每当你想起奶奶一次,就是在思念里多见她一次了”
鹿呦眸光晃了晃,倏地低下了头。
杯口腾升的热气熏蒸着酸涩的眼睛,氤氲出一层水雾,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好浪漫的说法。”
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以至于她问不出――爱而不得的时候,你是否都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