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学会了这俩字,谢九楼再想把他捉到书桌前安生看会儿书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天大军已整装要撤离行宫,谢九楼还上蹿下跳到处搜罗,半日找不着提灯又躲在哪个屋檐上头偷懒。
“慌什么,”楚空遥宽慰,“你一走,他自然会跟上的。”
屋外夏雨初歇,雨帘之外,有人负手在青砖院边凭栏自立。
谢九楼瞧不太清:“外边是谁?”
“哦,”楚空遥这才想起来似的,“言三。”
“言三?”
来得也太随意了些。
楚空遥笑道:“早前你和老头子不是还担心,漠堑底下那堆伥鬼放出来拿什么压制楚氏剑”他朝言三扬扬下巴:“这不就来了。”
当年山鬼入梦,除了白断雨这样的武痴误打误撞得了点化,同样为山鬼清风之姿魂牵梦绕的,还有大渝楚氏宫廷的一位先祖,当年楚氏一族的王。
大渝的江山来得不正。楚氏先王急功近利,只因将邪路巫祝的一句“王生来携帝王紫气 ,只需借气铸剑,便可横扫中原”信以为真,为逐鹿中土,私下联合巫祝,行人血铸剑的禁术。
百里沙场炼作熔炉,楚王将自己麾下十万将士引到敌军面前,加上敌方共二十万条性命,一同做了巫术下冤死的亡魂。
楚氏剑托生在泼天的怨气之下,巫术把那一条条阳寿未尽的人命禁锢在剑中,为楚王征战所用。一把邪剑自此横空出世,不到三年,大渝几乎扫尽娑婆中土版图,楚王携剑所过之处片甲不留,江山宝地悉数收入囊中。
楚王晚年,巫祝口中的周身紫气难以压制楚氏剑,大渝逐渐遭到反噬。北方蝣人崛起,东南祈国蛰伏,西南理洲蠢蠢欲动,大渝宫廷频频有邪祟作乱,知天命之年的楚王两鬓初初见白便已终日昏睡病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