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谨噎住,不是无言以对,而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解读。“你说的未来就是你的计划吗?”她问。
周其野说:“当然不是。你说你要时间,我给你时间。你说你不能接受我的计划,我也说过一切都可以商量。但是半年过去了,你跟我商量过吗?”
言谨说:“对,你说过给我时间,说过可以商量。但所有的时间,所有的商量,都是在你的尺度里的。一旦脱离这个尺度,就是不跟你谈未来?所以你想要的其实就是我马上让步,一直让步?永远跟着你走不是吗?”
周其野听着她说,声音轻下去,语气却愈重,亦反问:“言谨,我没有为你让步过?我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吗?”
言谨说:“不不不你为我做过许多,你给我一份工作,你教我怎么当律师,你带我上项目,你帮我发论文,你给我写推荐信。因为你,我才能申请到全奖的学校。你还为了我整整两年经常飞十几个小时去洛杉矶,是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所以现在轮到我了,是吗?”
周其野说:“轮到你什么?我跟你要什么了?”
言谨说:“你一直在跟我要我的计划啊!我也一直在告诉你,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一个确定的时间,但好像只要我的回答不适配你的想法,你就永远听不见。”
“不是,我能听见,”周其野说,“你说你需要时间,你说不会把我介绍给你的父母,说以后不会再跟我谈工作,也叫我不要飞去洛杉矶看你,我都记住了,不是吗?”
这几句话让言谨激动起来:“我不想让你这么辛苦,所以才说不要你总是飞过去看我,我也可以飞过来看你。但你也要想想现实啊!你是大合伙人,你可以安排自己的工作。我还在上学,未来几年里都只是个 junior,不可能做到完全对等地付出!至于工作上的分歧,我的理想就是你给的,现在你又告诉我,是我太天真了。也许你是对的,我以后会懂,但这难道不需要时间吗?你觉得我在 judging 你,我也说了我们可以不谈,你又觉得这样也不行……”
她是想控制情绪的,努力把自己所思所想的都讲清楚,但当想法变成句子脱口而出,却又好像全都词不达意。她急躁起来,说到最后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赶紧解开安全带俯身下去,双手捂住面孔,不想让他看见这个样子的自己。
周其野深呼吸一次,忍住伸手拥抱她的冲动,说:“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没办法接受你的计划吗?”
言谨不语,只是努力平静下来,擦掉眼泪,重新抬起头看着他,等着他自问自答。
周其野看着她说:“你说的每一条都是在推开我,你觉得如果我真的做到了,我们还能继续吗?就算可以又能继续多久呢?”
“排除万难,你忘记了吗?”言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