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都未曾觉察。”他们回了宴席,李弃看了眼那头抱团窃窃私语的几个皇子,道:“哎,果然是近墨者黑。”
“此话怎讲?”乌尔岐看他。
侍女端上熬好的醒酒汤。李弃便端着碗和乌尔岐碰了碰:“跟那帮老油条待了,说起话来不拐两下都别扭。”
“你去平叛,照理来说都是同一群未经教化的蛮夷打交道。”乌尔岐说着,啜了口汤。入口发苦,他便又皱着眉将碗放下了。
“大梁人觉得出了他们外的所有人都是蛮夷。”李弃提醒他,意思是按他们的想法,就连你也是个蛮子。
他也被汤药苦到了,只是面上不露神色,又道:“实际上,那帮夷人精着呢,察言观色的本事令人叹为观止,只要露了一点怯,他们便会蹬鼻子上脸。领过去的兵就那么多,总不能全打光了罢?所以还要谈判。这种事一般都是我来办,最后我又得排兵布阵去打仗,又得对着那些夷人首领威逼利诱。”
“你怎么'威逼利诱'的?”乌尔岐道:“听说他们油盐不进,而且老少皆兵,信的还是死后往生的道理。”
李弃嗯了声,没问乌尔岐是怎么打探到这些事的,解释道:“挑拨离间,挨个利诱。让他互相征伐,我等伺机而动,坐收渔翁之利。”
“威逼呢?”乌尔岐问。
李弃道:“夷人偏信巫蛊术,做法咒我死后要受万毒之苦,我便砸了他们供奉几百年的神像,又把给我下咒的祭祀抓去砍了。最后告诉他们说,家中有人能为我驱邪避祟,他们就是扎多少小人也无济于事,再不归顺,我便赶在那些妖邪取我性命前先把他们所有的祭祀屠了、祭坛烧尽。”
“这法子只能唬住那些沉湎巫术的常人。”乌尔岐赞道:“但唬住他们也够了,自诩聪明的贵族们则在内斗。你这样杀一儆百,也是省事。”
“你得空了,记得给我驱邪啊。”李弃笑道:“我可不想死后还要被各种毒物撕咬,多遭罪啊。”
乌尔岐稍稍正色,点头应下。
他没问为什么李弃还不走,李弃也没让他先回去。离席的官员越来越多,到后来连皇子们都呆不住了,也纷纷往外走。到最后,论道的方士们也纷纷退下,这里便只剩禁卫与随侍,以及梁帝及太子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