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医生?挂上几袋输液药,郑淮明深陷在铁椅中,身子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紧绷地垂着头。他脸色依旧白得吓人,目光低垂着,即使身边嘈杂声中血腥气不断,依旧波澜不惊。
“为什?么他们不给你做检查?那你来医院做什?么!”方宜已经猜到七八分?,但还是难以压抑内心快要满溢的不满和担忧,低声道?,“你又不是内科,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懂是不是?”
“方宜……”郑淮明实在有些撑不住,轻叹出?一口气,从上至下抓住了?她的手,“我想?睡一下……”
他的掌心满是冷汗,冰凉潮湿,连握紧的力气都没有,只虚虚地搭住。
方宜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见郑淮明已经合上眼,只好闷闷地垂下头。她心里难受得要命,堵在胸口,咽不下去,也无法说出?来。
心疼是真的,看到他难受,她真恨不得替他受着。可每每两个人发生?不愉快,几乎都是以更极端的情况掩盖,没有哪一次他们真能平心静气地谈一谈。
上一次郑淮明追到渝市,以一场情动?粉饰,这一次如是。
她承认自己爱他,会心软,更会心疼,可那些郁结的东西从未消散,只能以更深、更沉重的方式压在心底。
唯有念着终有一日的离开,方宜才能暂时?喘出?一口气,好像那才是尘雾濛濛中唯一的出?口,不然她感觉自己简直快要被活活憋死……
过了?一会儿,一名更年长的男医生?赶来,胸口的名牌上挂着副主任的字样。他简单地询问?了?病史,查看正在挂的输液袋。
郑淮明轻声对她说:“我有点冷,帮我去护士站借一条毯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