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见妻女的身影消失在火车上的洗手间后,李憨这才松开紧攥的拳头,转身钻进过道阴影处。
金属窗框随着列车行进微微震颤,将李憨的倒影切割成碎片,他蹲下身,后腰抵住了消防栓的金属边缘,冰凉触感透过单薄衬衣刺入肌肤。
借着火车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光,李憨警惕的用余光扫视一番整个车厢后,这才回到自己位置坐在妻子床上。
他们所在大硬卧包厢的蓝色隔断帘在气流中轻轻摆动,像某种深海生物张合的鳃。
随着歹徒越来越近,似乎大家都被惊醒了。
左边中铺戴眼镜的学生正用指甲抠着《高等数学》的封面,上铺中山装干部的手表链偶尔反射出冷光。
右边下铺除了他们一家三口的位置,对面老头花白的鬓角还沾着枕头压出的红痕,中铺空荡荡的床单上留着半个脚印,而上铺那个蜷缩的身影突然动了动——原来是把薄毯裹成茧状的年轻女人。
看得出来,他们似乎也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如今一个个的,也只是在强装镇定而已……
果然,
不多时,那几个劫匪便已然来到了李憨他们所在包厢的隔壁7号包厢……
“玛德,抢劫。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别想报警...”
那个嘶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混着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仿佛从地板缝隙里渗出来似的……
旋即便听到金属碰撞声从7号车厢方向传来,清脆得像是手术器械相击。
钥匙串的哗啦声里裹挟着压低嗓门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