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餐时,哥哥的举止恢复正常。但当他递给我果酱时,我注意到他右手小指少了第一节——那是我七岁那年被门夹断的伤疤。窗玻璃反射出我们并肩而坐的身影,中间却多出个模糊的轮廓。林默正在用我的眼睛观察这个世界,我能感觉到他在我视网膜后面眨动眼皮。
"记得我们玩过的换装游戏吗?"哥哥突然用童年时的昵称叫我,他把玩着餐刀,刀刃在指间翻飞如银鱼,"你说过想当哥哥的。"他的虎牙突然变得尖利,刺破了下唇。血滴在煎蛋上,蛋黄立刻变成了浑浊的琥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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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我们冲下去时,发现祖父的全身镜从墙上脱落,镜面完好无损地立在地中央。镜中映出的地下室比现实多出一扇门,门缝里渗出黑色长发。哥哥突然扑向镜面,他的右手竟然穿过了玻璃。
"不要!"我拽住他的裤脚,却在镜中看见自己身后站着林默。他苍白的手搭在我肩上,对着我耳朵呵气:"第三个位置一直空着呢。"我的太阳穴突然刺痛,闪过一段不存在的记忆:五岁生日时,我们三兄弟在镜前分食蛋糕,林默的叉子插进了我的眼球。
当晚我翻遍相册,发现所有合照都多出个半透明的人影。在1988年那张全家福里,祖父怀里抱着三个婴儿,中间那个正用沾血的手指抠挖相纸。铜镜在枕头下发烫,我把它扔进壁炉的瞬间,整面墙的镜子同时炸裂。玻璃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林默不同年龄段的模样。
"你们忘了我三十七年。"无数个林默齐声说,声音像指甲刮擦黑板,"现在该把时间还给我了。"最大的那片玻璃突然射向我的咽喉,却在皮肤前骤停。我摸到锁骨处浮现出梵文刻痕——和铜镜背面完全一致。
哥哥的房间里传来撕胶带的声音。透过门缝,我看见他正用透明胶把脱落的脸皮粘回颧骨,梳妆台上摆着三排玻璃罐,里面泡着不同颜色的人眼。当他转头看向门口时,我认出那是我昨天梦里丢失的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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