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言灿森想起了中国台湾中坚代的重要小说家郭强生在《断代》里写过的一段话,“夜晚降临,族人聚于穴居洞前,大家交换了踌躇的眼神。手中的火把与四面的黑暗洪荒相较,那点光幅何其微弱。没有数据参考,只能凭感受臆断。改变会不会更好,永远是未知的冒险。 有人留下,有人上路。流散迁徙,各自于不同的落脚处形成新的部落,跳起不同的舞,祭拜起各自的神。有人决定出柜,有人决定不出柜 ;有人不出柜却也平稳过完大半生,有人出柜后却伤痕累累。无法面对被指指点点宁愿娶妻生子的人不少。宁愿一次又一次爱得赴汤蹈火也无法忍受形只影单的人更多。所有的决定,到头来并非真正选择了哪一种幸福,而更像是,选择究竟宁愿受哪一种苦……”
俩人交换了眼神,言灿森提醒道:“手机一直在响呢,不接吗?”话毕,言灿森便识趣地往卧室走去,走了四五步,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说道:“和阿姨好好说,别吵架。”
之后,言灿森就进了房,关上了门。他也是有私心的,或许玩的就是以退为进的把戏,这个时候他绝不能与苏南大吵大闹,他要表现得体贴与善解人意。
苏南皱皱眉头,接起视频电话,苏妈果然讲的还是那些事,她声音虽带有呜咽,但语气和态度比以往都要强硬:“……你这是自私。现在的孩子啊,真是自私。不愿意回家,觉得长辈有错,不想生孩子……”
苏妈歇斯底里地控告,或许是累了,渐渐地控告变成了低声的乞求,“小南……,妈妈……妈妈求你了……”
小时候被苏南当成菩萨向其许愿的苏妈整个束手无策了,低眉顺眼,也像一个许愿的人,在给别的菩萨下跪祈求,而别的菩萨不是旁人,正是苏南。
困扰缠绕着心绪。在漆黑的夜中,苏南望着天花板发呆,身心疲惫。充电的手机逐渐变亮,一滑再看,也是凌晨两点多,电量已充满,等待来日安排,苏南努力闭目,趁天还没亮,打算眯会儿。
接连几日,苏爸苏妈连番上阵,见缝插针地说教与哀求。
苏南尝试着联系了上次那个软件上留意到的女生,女生叫李佳。
李佳只要结婚就可以得到了家里承诺的婚后礼物:一套小居室,一部车子和一笔嫁妆。她对苏南保密了这件事,因为在李佳看来,反正他们不会在一起生活,他们各有各的生活,谁干什么对方也不知道,本来就是想假结婚来着。
其他的,俩个人聊得还算可以,于是约了个日子在无锡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