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做好准备,在他的最落魄、最失意的时候,他连温饱都顾不上,又谈什么爱不爱的。而他自己,也没有爱了。
知道错了,然后去道歉认错,需要多大的勇气?二田不知道。
他从府城回来的时候,买了更多的糕点。他像去城里卖鸡蛋一样,在竹筐里铺上稻草,把盒子们都好好的埋起来。一筐只放一盒。竹筐之下,板车之上,也铺着草席。他带回了完整的糕点,还买了糖和蜜饯。
他把东西摆出来,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冬梅冷冷看着,满面讥嘲地挤兑他,“谁敢吃你的东西啊?这一口下去,我们娘俩还活不活了!”
二田差点跳起来。怎么了?他买东西回来,他还错了?
可他鬼使神差的,往王冬梅身后看了一眼,棉哥儿不在。他的怒气再次提起来,又鬼使神差的往门外瞅了一眼,棉哥儿不在。
又一次,他提起怒气,偏偏耳朵灵,听见了窗下有声音。二田心里咯噔一声,挪步到窗口,往窗外看一眼。他家那个可怜孩子,正在窗外踮脚探头。
父子俩视线相对,棉哥儿脸都白了。
二田看得心痛如绞,他挤出笑脸,也不知笑得好不好看、和不和气,总之他轻声细语地跟棉哥儿说:“爹给你买了糕点,跟上次一样,这回是整的,你拿去吃。上回爹不是冲着你发脾气,爹是怪这糕点没放好,让你没办法拿出去。你拿上,去找人玩吧。想分给谁吃就分。”
棉哥儿有一阵没说话,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真假似的。
这孩子懂事,再看一会儿,就软软道谢,说他喜欢。
但二田知道,他再也不敢吃糕点了。
棉哥儿拿了糕点出门,也没分给哪家小孩子,而是给各家叔婶送一些。因为他爹常常不在家,他娘要去蜜坊干活,他都是在别家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