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莱德曾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幸运下去。直到他意识到自己是维斯特兰钢琴师的目标的那一天为止。
现在想起来,他的大部分不幸都来自于维斯特兰钢琴师。
赫斯塔尔?阿玛莱特,维斯特兰名声狼藉的律师,当年在肯塔基的小教堂里弹钢琴的那个骨瘦如柴、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小男孩威尔,他无论如何也没法把这两个形象联系在一起。
这简直像是一场荒唐的幻梦,“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能问出这种问题的人可能自认为很幽默,而他只从中感觉到了疯狂。
多年之后,有的人已经学会在自己当年漂亮的脸蛋上覆盖坚硬的钢铁面具,学会用枪口对准自己的敌人。
但是斯特莱德甚至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说真的,世界上有那么多各式各样的可怜受害者,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成了变态杀人狂?
这难道还能是当年侵害了他的人的责任吗?不是还有个姓塔罗斯还是什么的小男孩安安静静的自杀了吗?
他确实从来搞不懂阿玛莱特。毕竟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把自己三十年前的经历抛之脑后,重新开始生活。
而不是在多年以后干出诸如阿玛莱特会干的所有断送前程的事情。直到有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脑袋,他依然没弄清对方到底如何权衡孰轻孰重。
这是不幸里的最后一点幸运:斯特莱德并没有死,他进入疗养院之后明白自己应该再也不可能站起来走路了,大概也不可能在完整地吐出一个有意义的单词,但是至少他还活着。
阿玛莱特终于进了监狱,而他已经安全了。
至少,在疗养院的护士告诉他有人来访,然后就有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把他的轮椅推出屋外之前,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那个陌生人把他带到疗养院外面的停车场附近,那里停着一辆毫无特色的SUV,赫斯塔尔?阿玛莱特就靠在车门上等着他们,面色苍白但是依然活着,目光灼灼发亮一如往昔。
最为重要的是,他此时此刻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