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重要的是,他此时此刻逍遥法外。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个时候是否真的想发出一声大喊,想要喊救命。就好像此时此刻真的会有人来救他。但那种声音的意义被掐死在他的喉咙里,他的嘴唇之间倾泻出一串毫无意义的含混嘟囔。
而维斯特兰钢琴师嘴角凝固着一个有礼貌的、疏离的微笑,镇定自若地推着他的轮椅走向那辆车。
于是现在他出现在这里。而阿玛莱特那个疯子正把另外一个金发的年轻人按在祭桌上面,俯身亲吻对方的嘴唇。
那是个相当专注且认真的吻,当一个人剪断炸弹的最后一根红线、或者是外科医生小心地进行心脏手术的时候会露出那种神情。
阿玛莱特亲吻自己的伴侣的时候不像是面对一个人。而更像是小心翼翼地用嘴唇探索一个精密的机器表面。这机器的核心是有自己的思维的,而正如人们对人工智能的诸多想象一样,没人知道它到底决定帮助人类还是毁灭人类。
在这个时刻,斯特莱德心里竟然还能流淌出这样狂乱而怪异的念头,更多不连贯的词语从他脑海中飞过,一些求救,疯狂的自嘲,绝望的哀嚎,还有不熄的一角怪异地想着上帝啊他确实是我偏爱的那个类型。
无论是多年之前还是现在都是一样。
他本身就是一个凝聚着恐惧和疯狂的旋涡,阿玛莱特也是如此。这栋教堂不只是教堂,是涌动着狂乱的暗流的黑色水域,那和年轻人在祭桌上被脱光衣服,像是一场燔祭,水面上惨白的浮尸,被开膛破肚的羔羊。
当阿玛莱特把那个年轻人操出一连串不流畅的呻吟的时候,斯特莱德的脑子都还是一团浆糊。
他双臂剧烈疼痛,深陷恐惧之中。而维斯特兰钢琴师显然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跟别人做爱是个好主意
黏腻的水声,被架在臂膀上的微微颤动的小腿,一截绷在皮肤上的黑色的袜带(衬得皮肤格外洁白,黑得就好像是一种嘲讽),而斯特莱德只能感觉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多少诡异了。
他当然记得那个年轻人的脸,以他之前知道的所有信息而言,那个年轻人本应该死了,死在赫斯塔尔?阿玛莱特手下,是对方绝望爱情的一个悲惨的脚注……
但是实际上他显然没有。而且如果斯特莱德没弄错,看阿尔巴利诺?巴克斯把人流畅地挂在钢琴弦上的动作,那整整一船的死人很可能都是他弄到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