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忠冷汗都快下来了,直到书房前头,才一擦冷汗,恭敬地取出那块令牌递还给徐辞言,“斯物贵重,还请公子收好了。”
他心底苦笑,幸好他日常谨慎,听门童来报有个气度不凡的书生来投,还有信物,便唤来一看,这一看,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这材质这形制,可不正是监察御史专有的腰牌吗,见牌如见陛下亲临,凡所辖内,文武百官皆不可违逆也。
眼下这时节,能拿着这御史牌子来的,除了令他们大人头痛不已的徐知府,还能有谁。
也没人敢说他漏夜前来不合礼数了,只要不是一身官袍明火执仗地来抄家的,其他的,都不是事。
夜色里,糊窗的白绢布上清晰地映出个焦急的身影,官帽高戴。廖忠才一下去,佥事廖杰就赶忙急急忙忙地打开门,把徐辞言迎进去。
“徐大人,”廖杰捧着笑,“不知大人深夜前来,是为何事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徐辞言笑意不变,“就是本官近来得了个册子,翻来覆去地看不明白,来请大人指教。”
说罢,他把从清水马场得来的册子轻轻往前一推,落在廖杰眼前。
年过半百的官员眉毛一跳,心底扬起些不祥的预感来,抖着手把册子翻开,只看几眼,就战栗不已。
“这,这……”廖杰嘴唇蠕动,半晌深吸一口气,直直地看向徐辞言,“徐大人有何指示,不妨明言。”
都指挥使虽然不管马政,但兵马兵马,哪能又这么轻松地撇开。
上面记载的行太仆寺右丞裴硕,与他同气连枝,一人搞马,一人换钱,早就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可分割。
眼下的事情败露,但这徐辞言没直接换上御史衣服来抄他家,就说明还有一定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