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规定禁止非欧洲人在山顶区购房”的《山顶条例》在1946年被废除,但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太平山的房子也不是普通华人富豪想买就买的。在当时,那就是身份地位和财富的符号。
换句话说,那栋房子,是她的,不是沉兆洪的。
她是真正意义上的名门之后,长得漂亮,家底丰厚,聪明得体,从政界到商界都有关系。婚后没做太太,反而是她自己投资酒店、房地产,替洪兴会打通白道关系、撑起半壁江山。
那个年代所有人都说:“沉兆洪能有今天,五成靠命,五成靠太太。”
她这一生唯一一次吃的苦,是在产床上。
沉纪雯出生那天,难产。
欧丽华险些大出血死在产房,保住了孩子,失了子宫。从那以后,她对沉纪雯宠到极致,恨不得用一切保护这个“换命”的女儿。
沉家只能有一个孩子。
沉时安的存在,是对这个平衡的威胁。
他曾经听人私下讲起过欧丽华。
说她脾气不坏,但极有分寸——分寸到不容许任何人动她的秩序。
她不吵闹、不歇斯底里,却可以用一句“我不同意”,让家里所有人停下来;可以优雅地笑着把人送出门,转身就把那人的所有通道封死。
沉时安坐在自己的房里,盯着落地窗外那片冬日树影,心里很清楚。
他能进这个家,是因为欧丽华当时不在。
她现在回来了。